作者｜奈美
如果说去年是「女性电影🎬年(nián)」，我国产出了既「爆款」又「长尾」的(de)《热辣滚烫》《出走的决心》《好东西》，好莱坞(hǎo lái wù)票房最高的 100 部电影🎬中，也首次(shǒu cì)出现超半数的女性主演电影🎬。
那么(nà me)今年，可谓是「双女主之年」。
上周，宋佳、佟丽娅(tóng lì yà)领衔主演的双女主电影🎬《轻于鸿毛》定档 9 月(yuè)，让人不禁想到今年上半年文淇、刘浩存(liú hào cún)主演的《想飞的女孩👧》，颇有种「妹妹(mèi mèi)唱罢，姐登场」之感。
剧集方面，日(rì)韩两国黑马频出。《善意的竞争》《清潭(qīng tán)国际高中 2》两部韩剧相继「疯爽出圈」，日剧(rì jù)《同我的丈夫结婚🎎吧》虽称不上(chēng bù shàng)典型的「双女主剧」，但其中女主与(yǔ)闺蜜👭之间阴湿的「女同性恨」，才(cái)是该剧讨论度最高的设定。
不争(bù zhēng)男人👨，无关性缘，这些「双女主」究竟有什么(shén me)可看的？
谁说「双女主剧」没有市场(shì chǎng)？
当双男主剧乘「耽改」之风一战成名之际(zhī jì)，双女主剧却没那么「好命」。
剧倒是(shì)年年在播，但战绩远远不如同期(tóng qī)的大女主剧和女性群像剧，依托(yī tuō)亦舒小说改编，由刘诗诗、倪妮(ní nī)主演的《流金岁月》也只是昙花一现。
比起大女主(dà nǚ zhǔ)，双女主没那么「爽」，跟群像剧比呢(ne)，女性样本又没那么「广」。
国产双女(shuāng nǚ)主剧，好像总是差那么点意思。
放眼(fàng yǎn)国外，泰国百合剧已基本完善产业链，从(cóng)剧集制作播出到 CP 售后营业，一整套标准(biāo zhǔn)流程执行下来很难出错。日本与欧美(ōu měi)也早已找到了各自双女主剧的(de)角色关系定位，就连韩国也在(zài)近两年大力扩张双女主版图，爆款连连。
由此可见(yóu cǐ kě jiàn)，双女主剧不是没有市场，只是我国还(hái)没找到打开市场的门路。
依笔者(bǐ zhě)看，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：一是双女(shuāng nǚ)主剧没有足够多的本土文学 IP 可(kě)开发改编，缺乏肥沃的创作土壤；二是(èr shì)它没能将自身独有的「女女情感(qíng gǎn)张力」发挥到极致，导致它既像是(xiàng shì)两位大女主的拼接，又像是微缩的(de)友谊群像。
韩国擅于炮制爽剧，惯用权力(quán lì)与欲望摆弄人心，因此韩版《请和(hé)我的老公结婚🎎》是典型的复仇(fù chóu)重生爽剧，堪称新时代《回家的诱惑(yòu huò)》。而日版《同我的丈夫结婚🎎吧(ba)》在保留原作主线的基础上，将(jiāng)浅表的「爽点」改编成生活中的(de)「小确幸」，处处流溢着日式温情。
比如开头(kāi tóu)被闺蜜👭和丈夫推下楼重生后(hòu)，韩版女主对着丈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(quán dǎ jiǎo tī)，而日版女主则是庆幸自己还未(wèi)患上胃癌，身体健康，体力充沛，于是兴致冲冲(chōng chōng)地跑进中华料理店吃了一碗(yī wǎn)拉面。
都说翻拍很难超越原作，但(dàn)该剧的日版口碑远远好于韩版，飘零影院(dòu bàn)评分分别为 8.6 和 6.1。
「他山之石，可以攻玉」，我们是否(shì fǒu)可以从翻拍入手，对具有他国(guó)文化特性的剧集进行本土化改造，解决(jiě jué)「缺乏本土文学 IP」这一困境，从而创造出(chū)独具我国特色的双女主剧？
其次，何谓(hé wèi)独有的「女女情感张力」？ 上周大结局的(de)《清潭国际高中 2》或许给出了可供参考借鉴(jiè jiàn)的答案。
故事以贫困女高中生金惠仁(jīn huì rén)目睹校园杀人事件展开，她因虚荣心(xū róng xīn)隐瞒真相，借以转学进入贵族高中，与(yǔ)财阀千金白济娜进行阶级斗争与心理博弈(bó yì)。两人因天然的阶级差距在剧集(jù jí)的前半段彼此憎恶，站在各自的(de)立场上攻讦对方，而后，她们在一次次(yī cì cì)的利益交易中逐渐靠近，最后消解(xiāo jiě)了那道因阶级而生的「傲慢(ào màn)与偏见」。
这部剧的「女女情感张力(zhāng lì)」，不仅在于两人天差地别的初始设定，更(gèng)在于她们高度关联的命运体，不是(bú shì)「一荣俱荣」就是「你荣我损」。她们是一根绳上(shéng shàng)的蚂蚱，某一方的微小举动都(dōu)可能会引发另一方的危机，而非(fēi)两条交叉或平行的独立故事线(xiàn)。
国产双女主剧往往只是将两位女性(nǚ xìng)限定在某一特定场域或关系(guān xì)，任她们各自生长，在某个重大节点(jié diǎn)短暂交汇，再奔赴各自的人生。这样(zhè yàng)的双女主无异于拼贴的大女主(nǚ zhǔ)，有种「既要又要」的矫情，自然难有(nán yǒu)所谓的市场。
比「爱💗」更带感的(de)是「女同性恨」？
最近，「女同性恨(hèn)」这个词很火。
它描述的是(shì)女性之间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(qíng gǎn)，不全然是恨，也不单单是爱💗。「她(tā)」将自身投射在另一个「她」身上(shēn shàng)寻找自我认同，惺惺相惜之余，也有(yǒu)无法成为「她」的不甘与嫉恨。这种(zhè zhǒng)恨，既可以基于对彼此不同出身(chū shēn)命运的不满，也可以源于对方偏离(piān lí)自我预期的失望。
这么说可能有点(yǒu diǎn)抽象，但提到「鸟嬛文学」与「袁立(yuán lì)文学」，你应该就懂了。
安陵容对(róng duì)甄嬛由爱💗生恨，她恨甄嬛(huán)不像初识时救她那样救她(tā)的父亲，恨她总与眉姐姐(jiě jiě)多一分的亲近，恨她「明月高悬，独不照(dú bù zhào)我」。最后，深切的「在意」演变成了偏执(piān zhí)的「恨意」。在封建皇权的掌控之下(zhī xià)，安陵容只有通过争夺皇帝的恩宠(ēn chǒng)才能攫取甄嬛的注意力，于是她(tā)机关算尽，只为了临死前的那句：「姐姐，反正(fǎn zhèng)你我是一辈子的仇人了」。
袁立(yuán lì)文学则如此写道：「我真的很恨(hèn)她。她不认识上帝，我却从(cóng)她的人生看到了上帝对她(tā)的爱💗。为什么上帝爱💗她，这不(bù)公平。」
其实，诸如此类的「女同性恨」，早已(zǎo yǐ)被不少影视剧所书📖写，只是着墨不(bù)多，彼时女配角也被认为是衬托(chèn tuō)女主角或男主角优秀品质的存在。比如《美人(měi rén)心计》的聂慎儿对窦漪房、《你好，旧(jiù)时光》的辛锐对余周周、《雁回时(shí)》的苗贵妃对阮惜文……
俗话说，恨(hèn)比爱💗长久。与此同时，恨也比爱💗多(ài duō)了些许欲望。
当长久压制女性欲望(yù wàng)的社会规训逐渐瓦解，正视并表达(biǎo dá)女性欲望成了近年来影视作品的创作(chuàng zuò)热点，「女同性恨」便由此而生。它(tā)是对女性关系的进一步细分，并(bìng)试图剥离男性在女性关系建构中(zhōng)的主导地位。
但需要注意的是，「女(nǚ)同性恨≠雌竞」。「雌竞」中的(de)男性是女性竞争的目的，而「女(nǚ)同性恨」是将争夺男性作为手段(shǒu duàn)，以此换取目标女性的关注。
就像(xiàng)日剧《同我的丈夫结婚🎎吧》，女二丽奈(nǚ èr lì nài)在前世趁美纱患病抢走了她的丈夫(zhàng fū)，第二世试图抢走的不是原来的(de)丈夫，而是时刻守护着美纱的男主(nán zhǔ)。说白了，丽奈从始至终嫉恨的只有美纱，而(ér)男性在其中沦为「都是你的(de)错，介入我们之间」的客体。
不过，丽奈(lì nài)对于美纱的情感是否属于「女同性(tóng xìng)恨」，「女同性恨」这种说法是否有(yǒu)美化霸凌的嫌疑，观众们提出了不同(bù tóng)的看法，并自发在社交媒体上(shàng)展开了辩论。目前，「女同性恨」尚未(shàng wèi)有明确的定义，所以我们很难说哪(nǎ)一方是绝对正确的。
可是，讨论比(bǐ)结论更有意义，至少它让女性关系有(yǒu)了新的诠释，也让双女主(nǚ zhǔ)设定有了更为深远的突破空间(kōng jiān)。
双女主在「核」也在「壳」
双女主的(de)实质，是一对一的女性关系。
哪怕没有(méi yǒu)双女主的外壳，影视作品也能讲好(hǎo)核心的女性关系。去年大爆的电影🎬(diàn yǐng)《好东西》就从没打出过双女主的(de)噱头，但看过电影🎬的观众都不禁(bù jīn)为铁梅与小叶之间的女性情谊(qíng yì)动容。剧集《山花烂漫时》更是在女性(nǚ xìng)群像剧的叙事外壳下，着重塑造(sù zào)了谷雨和蔡桂芝两名宛如劲敌的(de)山村女孩👧，展现了她们从针锋相对到(dào)双向救赎的「girls help girls」。
只有女性关系这个内核(nèi hé)够稳，双女主才立得住，才真正(zhēn zhèng)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。日后的双女主剧(zhǔ jù)，或许可以从这些已经被验证可行(kě xíng)的女性关系中汲取创作经验，避免主题(zhǔ tí)先行。
看到这里，有人会想，「核」重要，难道(nán dào)「壳」就不重要吗？
当然重要。
不(bù)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，大部分的双女(shuāng nǚ)主长剧，十个里九个都是千篇一律的(de)都市生活。《蔷薇风暴》的女主双双卷入「都市(dū shì)职场」危机，《不够善良的我们》让曾(céng)为情敌的两名「40+ 都市女性」意外重逢，《了不起(liǎo bù qǐ)的女孩👧》讲述闺蜜👭共历「职场沉浮」……
对编剧(biān jù)来说，这类都市剧是最容易创作(chuàng zuò)的，哪怕不做任何功课，成熟的(de)编剧光靠生活经验也能写出一部(yī bù)合格的都市剧。而对观众来说(lái shuō)，因为环境的亲近性，都市剧也(yě)最容易产生共鸣。
因此，都市剧成了当下(dāng xià)市场最泛滥的剧集类型，也是(shì)最没有竞争力可言的题材。再加上(jiā shàng)对双女主关系囿于「发小」「朋友」「情敌(qíng dí)」的刻板化呈现，无聊的「壳」包裹(bāo guǒ)老套的「核」，最后只能结出寡淡无味(wú wèi)的果。
而近些年热播的双女主剧(zhǔ jù)大多都有相似的「壳」——快节奏、强(qiáng)反转、特殊背景。
飘零影院 9.3 高分的《善意的(de)竞争》以残酷的韩国高考为背景(bèi jǐng)，围绕校园霸凌、阶层壁垒、滥用药💊物等(děng)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，并融合「悬疑」「惊悚(jīng sǒng)」等类型元素，在最夸张的世界🌍观(shì jiè guān)下展现最真实的女性关系与(yǔ)社会议题。
我国双女主微短剧亦是(shì)如此。《双镜》以民国上海滩一桩连环凶杀案(xiōng shā àn)为引子，勾连知名女作家与伪装女杀手(nǚ shā shǒu)，《彼岸灯塔》讲述临海小城接连发生的(de)两起离奇杀人案。两者都融合了烧脑(shāo nǎo)的悬疑元素，利用扑朔迷离的案情交织(jiāo zhī)人性善恶，时刻调动观众的情绪。
比起(bǐ qǐ)长剧，微短剧凭借自身「短平快」和低成本(dī chéng běn)制作的优势，在双女主赛道率先(shuài xiān)闯出了一隅天地。今年播出的横屏(héng píng)短剧《彼岸灯塔》在腾讯站内热度(rè dù)值破 20000、累计分账破 1400 万的成绩，便是(biàn shì)市场对双女主的肯定。
1 号结语(jié yǔ)
双女主剧书📖写的是新时代的(de)女性关系，它的蓬勃发展，不仅是市场(shì chǎng)对女性题材的认可，也是女演员(nǚ yǎn yuán)、女编剧和女导演拥有创作能力(néng lì)的有力证明。
如同宋佳在斩获最佳(zuì jiā)女主角奖时所说：「我们选择站在(zài)这里，是因为我们有创作的能力，我们(wǒ men)有能力成就一部作品，我们有能力(néng lì)成就一个角色。」
未来，我们期待更多(duō)的双女主剧，期待女性关系在荧幕(yíng mù)上的第一百零一种可能。
《主编浅度(qiǎn dù)》视频号
